沙灘上有著一些人,這些人是我前同事,沙的顏色是黃白混合,類似福隆海水浴場那樣,天空陰暗灰濁,海水因天空而失色,顯得比天空還要陰鬱。
那些同事中,有些將從職場上竊取而來的薪水裝入盒中,那些錢不是真的偷竊,是在上班當中處理自己私接的案子、裝忙甩事、另外和客戶簽約的錢,裝好上鎖之後深埋在沙灘下,在若無其事的坐在上面,雙手抱膝,兩腳略向前伸,他們都一致的面向大海,但是對海完全沒有興趣,看海只是裝做人生自由愜意,實則心念錢財。
我手上有一樣的盒子,但是我身上沒有任何的錢可以裝進去,所以只能對空盒嘆息,然後做出同樣的動作,沙灘下又多一個秘密。
有海岸巡警前來調查我,他們請我離開原位,挖出了埋藏其下的盒子,認為我偷錢,如果盒子中有偷竊的薪水,除了錢會充公外,我還會失去50%的力量。結果發現除了開盒時的那一聲嘆息,裡面空無一物,警察為了這個誤會表示致歉,由於剛剛那個規則的關係,我反而得到了50%力量的加成。隨後我便向海而去,待水漫過胸口時,像拋開過去一般,張開雙臂向前滑行。
基本上我是個旱鴨子,不太會游泳,所以手臂上戴有橘黃色充氣浮袖,但是我在海面上遇到了一位比我更不擅長游泳的人,只好將浮袖讓渡給他。沒有浮袖的輔助,身體在頭腦的領導下,不如身體自己領導身體,泳姿笨拙可笑,努力的朝某個方向游去,卻沒有前進的感覺。
一陣亂踢之中,我竟然踢到了鯊魚,灰白色的大白鯊,大白鯊身長與我等高,牠沒有要攻擊我的意思,但我仍舊怕牠咬我,我想游回岸上,卻又陷入游在鯊魚前方危險的矛盾中。最後我決定抱著牠游向海岸,將牠帶了上岸,讓牠背對著我,手撐在胸鰭下方,鯊魚頭90度朝前。我與鯊魚便以這姿勢同心協力碎步邁進,走回我岸邊的家。
夢裡的家,在防風林堤岸後方,面向馬路背對海洋。進家門一路來到我房間,思索鯊魚沒有海水的照料終將殞命,所以又從後門離家,打算穿過四方形水泥廣場向海邊走去。
與回來的路不同,這次不是從沙灘穿過防風林走下堤岸,而是走四方形廣場西邊連接漁港的水泥小徑。小徑邊緣與沙土石塊相接,甚至直接覆蓋樹根,沒有美感的土地上,溢滋著鄉下的歡愉,一切自由隨興。遠方的天空也在此時略為晴朗,傍晚前的暖陽浮貼在每個因海風受寒的受光面上。
到港區漁獲工廠前,有一條渠道清澈見底,流向北方直接海洋,我改變進漁港的想法,直接就地放生,鯊魚在渠道中恢復活力,但整件事卻違背我的本意。他沒有游向自由的海,而是一躍而起,用胸鰭與尾鰭在水泥地上拍動彈跳,彈進了漁獲工廠,跳上了切除魚翅的鯊魚屍堆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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