戰敗#噩夢旅行團#13

就這樣我國戰敗了,無條件投降的命令已傳達下來。


山上的敵軍正步行下山,那山頭原本是我方的防守陣地,前些日子才被敵軍攻佔,現在他們要前往要塞後方,接管曾經屬於我國的城市,我們則是要回到山頭搭乘飛機離開這裡,為了避免衝突,我軍靠右上山,敵軍靠左下行。


逃過戰火的森蚺爬行在道路中央,牠盤據在山路大彎處,在場的所有人都想的一樣,希望大蛇爬向對方陣營,然後笑看敵方自亂陣腳,閃避這自古是人類大敵的後裔。這種默契或許培養自戰爭期間,相互拚上性命的人容易陷入同樣的思維中,無不希望殺死對方拯救同胞,並且光榮歸鄉。


我們都在彼此的左手邊,同是看向左邊,卻是相反的方位。戰爭是不同族群用一樣的方式,一樣的愛,來解決威脅我們的存在。

但所謂的我們,到底是誰跟誰?


敵軍有人用竹竿挑釁著,貌似用竹竿驅蛇,實則將竹竿射向我們,他兩者都沒丟中。蛇慢慢地動了,牠軀體展示了不亞於山路的蜿蜒,緩緩地爬向道路左側,敵軍紛紛走避,森蚺就這樣消失在道路旁的樹叢中,沒有作勢攻擊任何人。


我拾起了挑釁我們的竹竿,意外的是我認得它,這是之前幫戰友做的武器,前端仍舊綁著她漆黑的刺刀。我們部隊比較特殊,清一色女兵,戰到最後彈盡援絕,只剩下高聲尖叫與刺刀這兩項武器,前者是心戰,後者在物理上奪命,但子彈飛的距離比手臂還長,所以刺刀反用在了結自己性命之上,成為了絕不讓自己被俘擄的護身符。


到了山頂要塞,黃褐色的岩石一如往常,破爛的砲台還在,機槍則是全數被拆走,掩體內的個人用品沒有動過的跡象,戰友的外套依舊健在。


山頂中央平台停著一台酷似吉翁軍 Gaw攻擊空母的運輸機,機艙裡是一排排的客機座位,一排20個座位,5-10-5這樣分布,我跟國中時期就認識的好友坐在C1415號座位,右手邊是走道。15號的坐位上有一箱木盒,是陣亡戰友的遺物,所有士兵都坐好後,陸續上來了幾位中年婦女,其中一位正是死去同袍的母親,她認出我來,抓著我的手臂問:「我女兒在哪裡?


我對突如其來的的狀況不知所措,沒有開口告知她事實,我驚慌的讓位給她,

內心的閃避化成肉體行為,自己慌張的往機尾走去,我不知道我往後走是為了什麼,然而飛機上無路可逃,後排的戰友見狀紛紛說:「沒關係、沒關係」

與在場戰友同個頻率的感受回盪在腦中,她們知道我快哭了,設法安慰我,但無法改變事實的安慰總是徒勞。


這時飛機要起飛了,我走回原位,同袍的母親正打開木盒,她哭了。看到女兒的東西放在木盒裡代表什麼,任誰都明白。


由於我們身材皆纖細窈窕,我同她一起塞進15號座位中,忍不住相擁而泣,接著整個機艙的人都放聲大哭。相互拚上性命的人容易陷入同樣的思維中,但人類的情感不是本來就如此相同嗎?


飛機向前衝刺,躍下懸崖,返航歸國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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